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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牧舟最终还是开着车来了。

    几人合力一起将申海挪到副驾座上，用安全带绑紧了。闻牧舟从外头合上车门，转身对洛宇和魏晋说：“你们也一起上车吧。宿舍已经关门了，你们去哪儿过夜？”

    “哦没关系，我可以贿赂宿管。”洛宇说。

    “……”

    “但申海那栋楼的宿管我就不认识了。”洛宇补充道。

    “……行。”

    魏晋这一晚上累得不轻，半路上就枕在洛宇的肩头睡着了。洛宇转过头去，将前额抵在冰凉的车窗上降温。

    “需要开窗吗？”闻牧舟问。洛宇循声回头，发现他正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神情平静。

    洛宇清了清嗓子：“没事儿，我感觉还行。”

    闻牧舟点点头，似乎突然对他这个人产生了兴趣：“洛宇，是吧？我听说过你。”

    李毅闹事那段时间，他身边的同事聊起过这个学生。

    “数学系的天才，不出意外的话会一路留校读上去。”闻牧舟笑了笑，“说不定未来我们还会成为同事。”

    洛宇想起这位年轻的教授当初也是走的这个路线，有些不好意思：“我跟您没法比。”

    “是不该比。”闻牧舟说，“你比我勇敢百倍，也敞亮百倍。”

    洛宇愣了愣。

    闻牧舟却又不再说话了，放缓车速沉默了一路。

    快要到达宿舍楼时，洛宇突然开口了：“教授，你害怕的是什么呢？”

    “我怕很多事。不过，在你这个年纪，我也不懂得害怕。”闻牧舟自嘲地一笑，“我那时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觉得自己有责任改变这世界，哪怕是一点点。因为如果所有人都藏匿于黑暗，光明就永远都不会到来。”

    “说得很对啊。后来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句话我也问问你。后来发生了什么？”

    洛宇噎了一下，想起自己和魏晋经历的那档子事，嗫嚅道：“可能世界没有那么快就变好，但总归是在变好的。教授，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觉得有些人值得我们为之一搏。等申海醒了，你们不妨再谈谈。”

    闻牧舟没有应声，也没有反驳，缓缓停下了车，才用近乎自言自语的音量说道：“洛宇，过刚易折。”

    “嗯……”洛宇偏过头，看了一眼枕着自己的那颗脑袋，“我早就折了。”

    “……”

    “人是弯了，但还站得直。”洛宇咧嘴一笑，“教授再见。”

    他推开车门，将魏晋背下了车。

    ******

    闻牧舟的车子又静止了一会儿，才载着申海远去。

    后半夜的校园一片寂静，只有虫声唧唧。空气已经冷却下来，凉风一吹，将洛宇残存的酒意也驱散了。

    他将背上的魏晋往上托了托，肩膀处突然传来了一点温热的湿意。

    洛宇顿了顿：“魏晋？”

    “……”

    洛宇笑道：“你醒了多久啦？”

    魏晋含糊地哼哼了一声，抱住了他的脖子。

    洛宇背着人慢慢地朝前走：“这有啥好哭的。”

    “我没哭。”魏晋哑声说，“我就是醉了。”

    “好。”

    “洛宇。”

    “嗯？”

    “你说的，明年等我回来，咱俩就再也不分开了。”

    “好。”

    “以后就一起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