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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势浩大却不过虚晃一招,有时就远远放箭投石却暗中派人偷袭。每一轮进攻间隔时间不等,或长或短,毫无规律,让北宫政和手底各将无暇思索拟定对策,只能和薛铖一样拆分人手日夜轮岗。期间怒极的北宫政曾率兵出城欲袭薛铖大营,谁料跑到半路竟中了陷阱,平白折了好些战马和人手。北宫政这才反应过来,薛铖不仅只是sao扰越州城,还借他无暇顾及之时在这一带布下陷阱,就等着他按捺不住出城应战!碰了一鼻子灰的北宫政看着叫喊着冲来的晋国大军,还怕有诈,立刻掉头返成。而魏狄所率的军队并不追击,就在层叠的陷阱后看着他们仓皇逃跑的背影,笑声震天。这一仗可谓北宫政有生以来打得最憋屈的一回。所谓战神之名,乃因他骁勇善战,经历的大小战役无一不速战速决,军队在他之手宛如无坚不摧的利刃,能直楔入敌方心脏。兵贵胜不贵久之道在他手下发挥得淋漓尽致。然而,在这层光辉的笼罩下,北宫政仍有他的弱处。北魏皇子众多,背后的世家、母族根系错综复杂,北宫政身居东宫高位,一举一动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只等着揪住错处将他拉下那个位子。若非北宫政手段狠辣,恐怕早已成了兄弟夺嫡的牺牲品。长于这样的环境中,造就了他的自负与多疑,自负于自身实力,也更猜疑旁人的用心。这一点或因他鲜有败绩而难在以往征战中看出端倪,可前世薛铖在渭水城与北宫政胶着了数月,对此心知肚明,出手就直击北宫政痛处。但北宫政到底不是傻的,遭此惨败、又被这毫无规律可言的车轮战折磨了数日后,北宫政终于沉下心痛定思痛,开始召集军中所有副将、参将、随军幕僚试图找出车轮战的规矩和破解之法。他们坚信,但凡人为拟定的规则与制定人的习惯喜好学识息息相关,无论是按照时辰、天气、甚至风向,必有迹可循。这些人聚于一室,排列出近日每一战的时辰天气等等信息,与薛铖的相关情报,试图推演出其中关联。殊不知,这间隔规矩并非薛铖拟定,而是脱胎于溯辞之手。人为拟定的确容易留下痕迹,要想让对手摸不着头脑就必须打破这种人为的痕迹。对此,抓阄是最常见的方法。但抓阄随机性太高,时间间隔过长过短都打不到效果,势必会人为调整,而一旦做出调整,就必然受人的习惯与经验影响。当众人为此绞尽脑汁之时,溯辞献出一计。一个随机却又时间长短合适,让远在越州城的北宫政无从探知的规矩——人的作息。最终薛铖拟定了两个人,一个是营里的伙夫,一个是魏狄。于是这几日军营中充斥着这样的号令——“陈大吃第四个馒头了!弟兄们走!”“魏大人起夜了!快集合!”“陈大打鼾了!走!”魏狄陈大:……一天夜里,魏狄夜半惊醒,睁眼就瞧见徐冉趴在他床头正朝他耳廓吹起,吓得他蹭地爬起身来,道:“你干啥!”徐冉伸手轻轻一抬他的下巴,轻声道:“来啊。”魏狄脸上顿时一热,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得外头嚷嚷起来:“魏大人醒了!弟兄们抄家伙!”那一刻,魏狄有种身处匪寨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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