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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美人，至少应该向家里报个平安，我们一家人日日念着你。”

抱着空酒壶的凌霄拍拍对方的肩膀，“哈，想那些做什么，红尘俗世一场空，人生不得意十之八九，哪有这儿快活。”他指着不远处掩映于花束间的一方六角亭，“看见没，那亭子叫长乐亭，我这里叫长乐天。”

“晋儿喜欢么？”他笑的爽朗。

凌晋温温一笑，反问道：“大哥喝成这般还能否下棋？”

阔别多年的兄弟俩在风口上拼着棋艺直到黄昏。

凌晋落下最后一子，抬眼望见一只青鸟穿过山峦没入淡色晚霞，“我自小身子不好，很是羡慕大哥舞剑的潇洒，今日大哥能否再为晋儿舞一次？”

“有何不可。”凌霄选了个具有挑战性的悬崖边作为舞台，再以天地为景，风声为乐，挥剑起舞，英姿飒飒，举世无双。

凌晋痴痴望着，其实从小到大，大哥都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小时候他明眼的爹一眼看出他不是练武的材料，便赏他几车书让他往文人那方面发展，他哥粗犷，便放纵他呼朋引伴舞刀弄枪，终成一代街头小霸王。

每次出去玩，他哥都罩着他，别人心中的街头王霸他却可以骑霸王脖子上闲逛，他最爱苏记的烤鸭掌，他大哥就每日排队为他买几只，风雪无阻，当然插队也算。

有一次他不小心打破老爹最爱的芸净瓶，老爹发威问谁干的，凌霄拍拍胸脯站出去领了二十鞭子。

他哭的惨兮兮给他哥上药时，半死不活的凌霄还在拍胸脯，“晋儿放心，大哥罩你一辈子，以后你犯错，我挨揍，你天天犯错我天天挨揍，别客气。哪怕你犯了天大的错大哥也替你受罚，大哥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手指头。”

最后一缕夕阳沉下，凌霄缓缓收剑。凌晋从回忆中抽身，向前，将对方手中的利剑端来细细观摩，“大哥能否教我杀人？”

凌霄怔了下。

“如何才能一剑毙命。”命字方落，剑尖稳稳抵在凌霄心口。

“你要杀我？”

“你根本就不是我大哥，这里也不是长乐天，不过是我的幻境，我的心魔。”

他同罗仙刹从床下暗道掉坠落时，他便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浮生香。

床板下的小小机关，怎会有久坠不落的无底洞，他将扇子抛出去却不见回音，更是鉴定了他的猜测。

浮生香，世间奇香，无香无色无毒无味，极为罕见，闻香者会进入幻境，心底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幻境中便会将其弥补。人一旦沉溺此境，便再不会醒来。

“浮生香。”凌晋冷声道：“只要杀了你，我便会醒。”

凌霄讥讽一笑，“真假又如何，你当真下的了手？”

凡是中浮生香的，都逃不出心底的幻境，活者寥寥。

说白了人都有个遗憾，举些代表性栗子。

如考试落榜的在幻境中中得了状元；战死沙场的也重生立了功升为大小将军；娶了丑妇的也在这里无偿睡了个天仙美人，且一天换一个毫不费劲；爱财的最简单粗暴了，幻境里满地的金子一捡一麻袋；就算是死了全家的也在此境中仰着脖子共婵娟的大团圆了。

难道你舍得撕了状元榜，舍得砸了盔甲帅印辞官回家搞田园艺术，甘心抱着丑逼老婆造小孩，把金子全仍了粪池安贫乐道住漏雨的房啃发霉的粮，更受得住寂寞清冷不需要亲情友情及爱情。

做不到是吧，恭喜你，三日之后，你将成功入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