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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凑字数 (第4/10页)

我来说,是一生中刻骨铭心、至痛至苦的经历。自从发现他夜里打电话以来,我就开始习惯性地失眠了。漫漫长夜,我不知道他在跟谁倾诉着心声,也不知道他们说着什么样的事情,而我们结婚后,尤其是这些年来,除了家用、孩子,平日基本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他总是以很忙为借口。我每天最高兴的,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只有这时,我才能听到他说点什么,跟我,跟孩子。

我以为,婚姻就是如此,或者以为,这是他理解并需要的婚姻———一个识趣少言的妻子,一个安全没有麻烦的家庭,一个不需要自己费多大精力的儿子。当他开始一天比一天明显地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后,我更是认同了这种家庭的模式。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对他起过任何疑心,我总以为,他跟我一样,全身心都扑在这个家上。

那天上午,我是第一个到电信营业厅门口的,那时门还没开。我拿着复印好的身份证,站在街上。这个时候,心跳如鼓,我知道一个惊天秘密很快就要出现,却不知道如果一旦秘密暴露我该怎么办。路上的人都在赶着上班,从我的身边匆匆而过,他们与我没有关系,像一条条河流,可是此刻,我甚至想伸出胳膊,远远地抓住他们,无论是谁都可以。我渴望着和很多人一样,至少渴望着和这些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变故的人一样,我也想像他们那样,踩着自行车,只是去上班。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生活和以前不一样了。

电信营业厅开门了,几个工作人员看着我跟他们一起进去,有点奇怪。他们大声说笑,打扫着卫生,整理台面。我嗫嚅着站在大厅中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身心如此地委琐,不是气愤,只是忧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痛越加严重。当我把号码交给服务人员时,我的泪水,竞无法控制地,陡然落了下来。

那是个年轻的姑娘,她看见了一切,却知趣地低下了头,躲避着我的眼睛。也许,她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吧,一个年华渐逝的女人,带着疲惫和沧桑,带着忧伤和不忍,更带着强装的镇静和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软弱,来查询电话单,还会有什么事情?拿到话单了,竟有两千多块钱。

我不知道这样的话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半年多来,家里的电话费一直是林军仪在交。看到这个庞大的数字时,眼泪反而控制住了。我立刻出了营业厅,可站到外面,才发现手脚是软的。

那个瞬间,我的魂似乎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无力无助的感觉死死地攫住了我,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牵挂,世界是空的,天是白的,而我,又是谁?

我一屁股就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握着这长长的一张纸,满眼都是乱七八糟的号码,其中绵绵不断出现的,竟然会有两个,一个是我们本市的,还有一个是外地的,长沙,时间多是在半夜,最长的一次,打了五个小时。她们是谁?



拿着这张电话清单,我去了单位。坐下来精神却无法集中,很想给清单上的号码打个电话,可竟感觉即使只听听对方的声音,也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在话机旁长时间辗转后,我终于拨通了号码,等那头传过来回话时,才意识到我居然不知不觉打给了林军仪。他似乎正好闲着,口气里带着笑意,很悠闲地说了一句:“喂,你好。”

我开始发抖了,先是手抖,紧接着全身都剧烈地抖了起来。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如此艰难地面对这个事实,而且最不堪的是,多年婚姻中养成的对他情感的依赖,竟让我在即使承担着他的背叛时,也会因为听到他的声音而情不自禁地落下软弱的泪来。我哽咽着,一瞬间,没有恨也没有难过,只是想能立刻站在他的面前,忘掉这些天来所有的烦恼,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

我的不语,让他有了触动。他问:“是谁?说话啊。”

我没声音,不知道说什么。而他办公室的电话有来电显示,他很快就知道是我了。但毕竟心里有鬼,我如此长时间的没声音,让他有些紧张。他开始问我:“怎么了,是你吗,有什么事吗?我还上班呢,有事就说啊,不说我可挂了啊。”我说不出话,泪水把话筒都打湿了。然后,轻轻地,他先挂了。我也放下了电话。

办公室没人,我趴在桌上就开始号啕大哭。林军仪一定是觉察到了不妥,他很快就重新拨了过来。电话铃一直在响,十几声都不停。我终于拿起了话筒,他问我:“怎么了?”我尽量平静下来,说:“不舒服。”“怎么不舒服?”他的声音有点紧张,但我能感觉到,他并不觉得我是在说身体不舒服。我清了清嗓子,说:“你晚上能早点回家吗?我有事跟你说。”他沉默,一会说:“好的。那么晚上见。”

我和林军仪,都是穷学生出身。结婚的时候,甚至连张婚床都没有。他那时读研究生,就在他的宿舍,还是上下铺。巴掌大的间,一进门,右手的一个书架,几乎是我们最值钱的家当。上面除了书,还有牙膏、肥皂盒、饭盒、洗面奶,甚至还有鞋油和鞋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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