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祁】珠玉在侧_西飞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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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飞雁 (第1/3页)

    仅仅一夜过去,李忘生便发现,一见谢云流就炸毛的小师弟,仿佛转眼之间变得温驯稳重起来。这几日,祁进每天早早来到老君宫,认认真真地观摩谢云流练剑,也不再冲着自己的大师兄扭头撇嘴,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甚至傍晚晚课结束,被凌雪阁押回思过崖前,他同师兄师姐们道别,也不忘了谢云流。

    谢云流冲击不小,神色古怪地目送他走远,狐疑道:“这小子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想暗杀我?”

    李忘生自是欣慰不已,当没听见。

    师姐于睿小祁进三岁,过了生辰,正好到开蒙的年纪,便央着师父允她搬观微阁的书回来看。纯阳子膝下只她一位女冠,最是疼爱,独居在天街比师兄弟们都敞亮的院落中,卧房里堆得最多的不是水粉首饰花衣裳,而是一摞摞画册书卷。

    课余的时间里,于睿最爱读书,慧捷善思,见识远非同龄人所能及,很难同师兄弟们玩到一处。见小师弟也常常落单,她便主动担任起照顾师弟的责任,闲暇之余常拉他陪自己“看”书——将话本平摊在膝盖上,指尖一字一句地摁着,念书上的故事。

    说是看书,然而祁进平日里并无阅读的习惯,诵经全凭听力记忆,大字不识半个,目下只能局促地在桌边并腿坐着,双眼在薄薄纸页上飞速扫过,努力倾听师姐的诵读声。

    他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听师姐口中一个个荒诞离奇的故事。

    天街,比他和母亲居住的思过崖温暖,热闹,路也好走,连空气中吹拂的风都更和煦些。和煦的风里有师姐和煦的嗓音,他殷羡于睿的博学广识,羞惭自己的浅陋无知,一声声“师姐”喊得情真意切。

    于睿难得遇到年纪相仿的玩伴,性格又好,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有一次还念着书,正好出远门的谢云流回山,给她捎来一盒胭脂,一朵珠花。

    “师弟,你来。”

    她将一头雾水的祁进推到镜子前,执了篦子,梳理长发,将那枚珠花斜斜戴在他鬓边;又捻了好些胭脂,涂抹在他眼窝。

    谢云流惯来爱捉弄人,非但不阻止她,反而被祁进这副尊容逗得前仰后合。于睿瞧瞧他,又瞧瞧镜子,也眉开眼笑地乐了。

    “多漂亮。”显然对自己的作品极为满意,她左看右看,惋惜道,“若你是个小师妹,就可以……”

    就可以什么?

    祁进竖起耳朵,期盼师姐再说下去。他被谢云流笑得有些难堪,但于睿也在笑,还夸他好看,于是他便顺从地坐在原地,任由唇边被抿上绯色的口脂。

    这个年纪的漂亮孩子,多多少少有些性别朦胧的美。祁进又随母相,垂首时眼眸被长长的睫羽削了些锋芒,愈发显得镜中人面如好女,雌雄莫辨。

    于睿想要一个小师妹,那他就做她的小师妹。

    祁进日渐活泼起来,不再同往日那般寡言,似乎已完全融入群体中。每天除了练剑,他还向于睿借来少字的画本,回家认真翻阅,试图认一些简单字词。

    这种勤奋本应得到来自母亲的嘉许,而宜安始终神色淡淡,未有喜色。她靠坐在病榻上,看祁进每天抱着书册进进出出,稚嫩手指在那些简单的文字上来回描摹,心中的忧虑与不安与日俱增——她难以预料这种过度的执着与聪慧加身,于一个懵懂的孩童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宜安年轻时好书箴、工丹青,往日常题诗作画,却从不教授祁进半点;非是她忘事,而是因着某些不言而喻的缘由,皇座上那位虽准许祁进学道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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