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陷入了修罗场》第四十四章 (第1/2页)
百里屠苏向来不是拖拉的性子,说定的事情,必然尽早完成。 他将小舟安顿好,而后带着乐无异寻到一处客栈,就着窗前灯烛提笔写信。 烛焰摇晃着,暖黄的光亮映出他的字。 乐无异原本被他安置着入睡,衾被都钻了进去,不知怎的,逢上百里屠苏,心中忐忑便不复存。乐无异乖顺地睡过半觉,夜半转醒时,却见那道影子仍旧端坐在窗前,披挂一层淡白月光。 客栈临水而建,偶尔可闻汩汩水声,窗外夜虫清鸣,寒露轻坠,如玉石敲击。 百里屠苏笔端未停,足边臂侧散落许多写废了的信纸,如何遣词造句,都不能达意似的。 乐无异心中好奇,于是披衣过去观看。挨近了,他看见烛火柔软的光笼在百里屠苏流畅的侧脸,深黑眼瞳也被烛光映出几分暖色,而非不可消融的玄冰。青年昔时执剑的手,此刻却来搦管,落得字句三五行,笔迹遒劲瘦挺,可惜不知哪一句用坏了,最终仍做了垫手的废纸。 乐无异大略扫去一眼,看见几个“求娶”、“无悔”、“真心”之类的字眼。 颠倒来去,苦心思筹,传闻中的魔头,竟会做这样的事情,简直像个初识情苗,凭借一腔孤勇与真心蛮头冲撞的毛头小子。 不过,安静写字时,更像谦谦如玉的世家公子。 乐无异不自觉多看了两眼,好巧被对方捉到,这些日子百里屠苏待他很有分寸,不会狎昵厮磨,也不会轻薄说笑,只静静看过来,目光却是在问他:为何醒了? 乐无异坐在他旁侧,凑过头看他手上的墨痕:“你写了好久。” 从朗月高悬,到日轮将升,他睡前便见百里屠苏执笔苦思,睡过半觉,那人的眉心反倒蹙得更紧一些。 “你很怕我爹生气?” 百里屠苏眸中并无畏惧之意:“非是惧怕,只是懂得。” “掌中珍宝被他人偷了去,如何会不气。” “伯父倾心养育你,自小孺慕情深,于他,生气、怨怒,都是应当。” 乐无异疑惑地望他,百里屠苏既然知道父亲一定会生气,且这股气怒,非是信笺可以打消,为何要白费心思,一定要写出一封妥帖恳切的信呢。 百里屠苏垂眸,语声不大,却坚定有力:“写信,只为我心。” 他的无异,合该被妥帖对待,其父亦是他敬重钦佩之人,情定求娶之事,应当由他细说,而非随意处之。 即便一定会遭阻拦。 乐无异眨眨眼,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百里屠苏取来新的信纸书写,这一回终于不再抛作废纸,他唤来信鸽,将信件送去长安。 乐无异看着灰鸽飞腾远去的影子,睡意早被百里屠苏一番话驱散彻底。他将鞋子甩去,赤着足坐在椅上,不自觉轻晃双足,就要去拾桌边散落的信纸。 指腹还未触及,双足便被人捉了去。 百里屠苏握住他的足踝,指端向下,如同画师执笔,勾勒出每一处纤妙线条。 乐无异肌肤生痒,忍不住后撤了下,脚趾蹭过那人腿间衣料。对面端坐的男人发丝似是乱了,他微微侧过身,将温暖掌心熨帖上冰冷足面,问:“冷么?” 乐无异心尖微颤,只当他安分过这些时日,终究压不到底,煞气作引,又将入魔时的邪肆孟浪激发出来,就要来自己身上放肆。 从前不通情爱,不知盟誓爱重之关窍,单顺从着体内欢愉,半推半就,幕天席地,稀里糊涂便荒唐着过去了,如今百里屠苏已然彻底表明心迹,下足了耐心追求的功夫,二人之间既无婚约,也无聘礼,如何能够不清不楚滚在一处。 乐无异不自觉将百里屠苏摆在话本中痴情郎君的位置上,故事总要跌宕才精彩,那些小郎君,也要经历几番波折苦辛,才算得证真心。乐无异歪过头,心思随眼珠转动,本能不愿百里屠苏轻易得手。 他像是未曾注意到百里屠苏略微紧促的吐息,双足被人握在掌中,偏偏使出九成力气,恰蹬在百里屠苏小腹。乐无异心知一击足够,他自小习武,用上内力,踹的又是常人无从防备之处,足够叫人吃痛。 对面之人身躯却如铜水浇铸,无论如何都觉察不到疼痛似的,不动分毫。 乐无异为他这副体魄吃了一惊:“不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