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页)

   深红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汇了小小一滩，估量着差不多，他按住自己的血管止血。桂真名坐在马桶盖上安静的等待。那一滩粘稠的液体逐渐开始活物般蠕动，它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开始生长。

    最先成型的是女人的头颅，这是一颗很美的头。乌发如云，皮肤白皙，五官精巧，左眼下方一颗细痣为这纯美的面貌添了几分妩媚。

    桂真名捧起这颗头，那纤长秀美的脖颈下方一条条深红的rou须蠕动着扭结着仍在生长。桂真名对此熟视无睹。

    没有人会害怕一块小饼干，哪怕那块小饼干在掉渣。

    他只觉得饿。他注视那闭着眼的女人头颅，眼神中的深情与渴求胜过看待恋人。

    这是富江，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恶鬼，也是他唯一能够用以充饥的事物。

    桂真名已经饿得快要失去理智了，不光是他，他还听到医生的声音。

    “青木君……青木君，你怎么还不出来？”

    医生拍打着门叫他，声音嘶哑的厉害，如果不是桂真名提前反锁了卫生间的门，恐怕医生现在拍打着的就是他的隔间门了。

    来不及考虑再多一个富江会多多少麻烦，总之不会比饥饿更糟。

    之前生长出的富江他还没有来得及吃多少，只草草啃了两口，青木和纪就醒了。

    桂真名不太清楚对方一睁眼看见面前倒着一具满脸血的女尸是什么心情。

    但总归不会太好。

    不然他俩现在就不会是在精神病院里了。

    也不知道青木怎么处理的富江。

    他只记得自己吃的不够多，所以他现在饿了。

    他饿的时候，周围的人也会饿。

    桂真名不觉得自己是个食人魔。在那种状况下吃人，只能说是求生的应急手段吧。况且他也没有吃很多。

    他只吃了那张脸，那张魔性而美丽的脸。明明是在雪山上，明明是个死人，可咬下去的时候，却有温热的液体溢满了口腔。

    不对劲。

    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就该停下来的，可是停不下来。因为太美妙了。

    他当时已经失去了味觉，触觉因为失温而麻木，但是那一口口的血rou下肚，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吞咽生命本身。古怪而令人着迷。

    他已经忘了之后的事情。再有记忆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他。

    唯一相同的，只有那张被他捧在手里含在口中的脸。

    那成了他的生命。